没拉动。

郁含朝微微垂眸看着他。

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,少年人淡漠的眉眼一半被光线的阴影笼罩,不知为何,竟带着几分戾郁之气。

江宴秋这才注意到,他左半边脸的颧骨处,竟还有一小块青紫色的擦伤。

江宴秋微愣了一下,很快手上加了些力气,有气无力地咳道:“少年哟,我……咳咳,我怕是快不行了……这恐怕是我最后的愿望了,你能坐下来,陪我这个将死之人聊聊天吗——得说真话哦,不然会受到这方世界严峻的惩罚!”

他咳得有气无力,楚楚可怜,唇瓣被刚刚咳出来的那口血染得嫣红,竟有种惊心动魄、无比脆弱的美感。

郁含朝抿了抿唇,眼角的郁色并未褪去。

但好歹是坐了下来。

只不过江宴秋是随性地盘腿而坐,他则是将衣角都掖好,十分规矩地跽坐。

这处的幻境还挺漂亮。

看位置,好像是昆仑后山的某处地方,抬头能看到无垠的夜空。

江宴秋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星斗,突然问道:“道友,来了昆仑之后,你开心吗?”

郁含朝:“……”

少年闭目养神,似乎是懒得理他,一言不发。

江宴秋用手肘捣了捣他的侧腰:“说嘛说嘛,还记得必须说满一百句真话的设定吗?要想早点出去,道友你就得对我坦诚相待。”

他说得煞有介事,差点连自己都给骗了。

郁含朝忍无可忍地睁开眼:“开心如何,不开心又如何,很重要么?”

见他终于愿意搭理自己,江宴秋立即来了精神:“当然重要了,咱们当剑修的,最重要的就是开心。只有拥有良好的体魄和精神,才能为昆仑再奋斗五十年!”

等等,对修士来说,“再奋斗五十年”是不是类似于祝老人家“长命百岁”,比起祝福更像诅咒来着……

他咳了两声,改口:“……五百年。”

“练剑开不开心呀,在问道峰有没有交到好朋友呀,遇到极品有没有狠狠扇他们脸呀……这些都是很重要的。”他笑眯眯道:“只有保持良好的心情,道心才能澄澈,才能更心无旁骛地练剑嘛。”

他瞎说八道的一通歪理,也不知被小郁含朝听进去了多少。

良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