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不说他是大行的官员,两人立场不同,本就算是敌人。

而且柳仪煊还曾经潜伏在他家里,险些害了他们一家人的性命。柳仪煊没有表面那么值得信任,他欺瞒了自己太多东西,连性别都是假的,还有什么能是真的?

哪怕曾经的情谊仍在,完颜康也不可能相信他。

他换了个话题:“在城门口见面的时候,你是不是想对我爹说些什么?是和你的嗓子有关吗?”

柳仪煊:是他害我无法说话的。

完颜康不信:“怎么可能?我爹是大金的亲王,不可能与你见过面。如果真的见过,你就不会到我家来做奸细了。”

柳仪煊眼中浮现出一抹恨意,他低头书写:他当年看中了浙江牛家村的杨夫人,为了霸占她,和当地的官兵勾结在一起,让官兵烧杀抢掠,他则是带着人过来英雄救美。杨夫人的丈夫被他所害,身受重伤不知所踪。我的父母死在了那场浩劫里,嗓子也被烟火熏哑,从此再也无法开口讲话。

完颜康反应强烈:“你胡说!谁不知道我爹向来不近女色?他对母亲一往情深,绝不是那样的人!他是堂堂金国王爷,怎么可能去抢他人之妻?更何况只是一个村妇?我母亲已是绝色,我爹有了母亲,怎能看得上其他人?”

柳仪煊:那位杨夫人是秀才之女,饱读诗书,秀外慧中。她娘家姓包,名为惜弱,就是你的母亲。

一直以来,完颜康都没有听人说起过母亲的出身。

他只知道包惜弱一直守着那间小屋,时常望着那把铁枪流泪。

完颜康曾经问过父亲,母亲为何要那样,却没有得到过答复。

他知道这件事是父母的禁区,从来都不敢打听,见到纸上写的文字,完颜康立刻把这些内容和母亲在王府的表现对上了。

完颜康无法相信:“胡说!你这行国奸细,不要挑拨离间!我父母关系好得很!”

柳仪煊很镇定:你的父母关系如何,与我无关。我只恨不能杀了完颜洪烈,以慰藉爹娘的在天之灵。

完颜康:“都是假的!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?那人在蒙骗你,他故意这样利用你的,你若是真的对我爹下手,绝不可能成功,就算不死,被抓起来关到牢狱里,一样没有好下场!”

柳仪煊笑了笑:你觉得我现在过得很轻松吗?

完颜康:“只要你来金国,我可以答应既往不咎。”

柳仪煊: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,就是为了复仇。若非有仇恨支撑,我怎会以残疾之躯投身官场?康儿,不要再让母亲难过了。她已经够苦了,若非有入府前的那段记忆支撑,她怕是早已驾鹤而去。你要是不想失去母亲,就不要再像从前那样哄骗她了。

完颜康气愤地拍了下桌子,把他手上的毛笔夺走,“不要再写了,我不想知道!你的花言巧语是没有用的!”

柳仪煊神色淡淡,没有分毫不悦。

完颜康:“早知如此,我当初就该直接杀了你!”

柳仪煊平静地看着他。

不知为何,完颜康心里很不舒服。明明柳仪煊看起来柔和极了,没有半点压迫感,他却被看得很不自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