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渊压住新长出来的,因愤怒而蓬勃跳动的心脏,尽量心平气和地说:“那你放了他,换一个人。”

“不行。”

怀渊一拳砸在棋盘上,砸出一个坑洞,毁了几枚黑子还是白子,他不知道。

“为什么是他?为什么非得是他?!”

“为什么不能是他?”天道睨他,又望着棋盘说:“你为了他,毁了多少生灵呢?”

与此同时,天灾爆发,洪水肆虐,瘟疫横行,地动山移,人间陷入巨大的苦难之中……

那些嚎啕哭喊,绝望惨叫直往怀渊耳朵里灌,他脸色变了。

天道却面无表情,不慌不忙地捡起一枚枚棋子,又找来一块息壤,慢条斯理地往残破的棋盘上填。

天道说:“你看看现在,你在杀他们,我在救他们,可你曾经也是我的一部分,所以,我不怪你,你呢?你会因为他们的痛苦而责难你自己

吗?”

怀渊脸色很难看,说不出话。

他只紧盯着棋盘上幸免于难的某一块位置,神情麻木。

还好,他没有毁了皇宫,没有伤到他的小皇子。

怀渊双唇嗫嚅:“……放过他,你换人。”

天道:“是他又如何?是别人又如何,总要有一个人先尝试,是谁又有什么区别,不能因为你的好恶,就让我改变规则。”

“规则是什么?它就是一条线,不带任何感情,而不是‘你以为’的。”

“你着相了,变得不理智了,你生了一种叫爱的病,中了一种叫情的毒,你已经不是我的一部分了,你走吧,别回来了。”

天道一挥袖,便将怀渊驱逐去人间。

怀渊想不通,天道永远都不能离开天外天,若还想将那个计划执行下去,必定需要自己的帮助,为何说翻脸就翻脸?

但等他真正回到人间,十七八岁的少年猛地撞进他怀里,质问他为什么消失,为什么离开他。

他看着熟悉的面容,才骤然想起来。

天上须臾,人间数年。

已经过去了三年。

他的小皇子也长大了,与既定的命轨不同的是,安是愿披上玄袍,成了国师。

修行之术是怀渊教的,当时没想太多,只是为了让素来孱弱的安是愿强身健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