巽何揶揄道:“他们说你万年铁树终开花,坚石长出青葱芽,懂得疼人了。”

奚玄卿并不理会他,只专注地翻阅眼前罪案,时不时批上两笔朱字。

巽何话多止不住,自斟自饮了两杯茗茶,润了喉,又道:“我真想不通,你是怎么想的,那小殿下好好端端地在万灵境做他的羽族少主,你将人

直接带回九天境都没同他族人商量好,那几个长老隔个十几年就上来要一次人,你愣是不还。前年你还记得吧?他们以为你看上他们小殿下了,聘了大妗来提亲,你却拒了。”

奚玄卿终于开了尊口:“他不愿意回去。”

“我也养得起他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得,是我多话了。”巽何瞧着对方专注的模样,目光落在他手中那支羽笔上,“这羽笔漂亮啊,俊逸飘然,色斓夺目,也是他送的吧?隔三差五往你这送东西,就光黏你了。”

奚玄卿顿笔,抬眸。

“你想说什么?”

“那位小殿下喜欢你,你不晓得啊?”

奚玄卿搁下笔,定定地看着巽何,容色不改,声带讥诮道:“我竟不知,你何时同月下仙人有了交情,牵红线的事也要替他管一管。”

“……”

巽何愣了下,面浮赧色。

“我若同他有交情,今日便成全你,带上一截姻缘红线,给你同那小殿下拴上得了。”

红线……

奚玄卿恍然失神。

玉宸宫外又茫茫然飘起大雪,直通向九千天阶。

脑海里,闪过那日的画面。

白雪冰阶上,覆满灼烧疤痕的足踝上拴着一根纤细红线,穿着金铃铛,只是红线颜色斑驳,铃铛声也不脆,像血污染过,像喊哑了的嗓。

那么旧,都不舍得丢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