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一个抱着濒死小孩的咒术师,一个精神岌岌可危的人类,一个被这个人类所诅咒的尸体,三个人影在战壕中前行着。

这实在是太奇怪的搭配了,更加奇怪的,或许是他们形成的奇怪沟通形式吧。

“感激您能提供临时住所……啊,是要先去和长官交涉对吧?可以的,我没有问题,只要先把这个孩子安置好就行。”

乙骨忧太言辞诚恳。

落到俄罗斯人耳中,被简约成了:

【临时住所,长官,交涉,可以。这个孩子,安置好。】

——温和但强硬的口吻。

士兵咽了咽口水,不敢和他对话。所幸他的战友终于回过了神,挡在他和年轻人中间,帮他展开了交涉。

“因为你治好了他的耳朵,所以才勉强带你去见我们的长官。作为他的朋友,我心怀感激,并且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。但作为士兵,劝你不要动不好的念头。”

乙骨只是看着士兵,最后点头:“谢谢。”

士兵的恐惧依旧没有消散,他知道,年轻人从头到尾都在对着他说话。

好像竖在他们中间的其实只是一片空气,完全不需要在意。

原以为自己此生都要聋掉一只耳朵,并且很难在战争中生存下来,却被人轻而易举地治疗好。

上一秒的狂喜和下一秒的惶恐就这样交织在一起,被西伯利亚的严寒冻成巨大的硬石,压在心头。

「我是被盯上了吗?」

「为什么是我?」

自称乙骨忧太的年轻人漆黑的眼睛中完全没有其他别的东西。

他罔顾不绝的炮声和遍地的尸首,身上流露出常人根本无法理解的纯粹……这一切都令士兵毛骨悚然。

乙骨忧太跟着警惕的士兵往某处前行,直到他来到了一处被尸体和咒灵塞满的指挥所。

“难民?为什么要把难民带来指挥所?”

“你的脑子装了些什么?他是在战场出现的,你就一点也不怀疑吗?”

“治好了你的耳朵……他是来交易的?他的主张是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