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既然没死,现在又是什么状况?

云摇百思不得其解,就着蹲地的姿势抬头看去——

慕寒渊就跪在她身旁,似乎也正尽力想唤醒她,只这一会儿工夫,云摇就看见不知多少道金光符文从他修长如玉的指节间送进她体内。

可惜全如泥牛入海,半点没用。

‘我魂都飘在旁边了,你这些医治术法肯定不行,’云摇把下巴搭在胳膊上,百无聊赖地朝这人歪了歪头,‘要不你干脆给我带回乾门,找人救一救,兴许还来得及?’

“……”

慕寒渊停了手,朝她这里抬头。

云摇一吓,本能往后缩了下:‘你这都听得见?我现在可是——’

虚空里少女徒劳张合的唇口蓦地停住。

在她看清对面慕寒渊的脸时。

即便跪着,雪白衣冠都染了尘土,也丝毫不影响他圣人君子似的清濯模样。

但唯有一处不同了:

莲花冠下,那人覆目的雪白绸缎上,此刻正一点点殷染上艳丽的血色。

云摇眼神悚然:‘…………至于吗。’

还未感慨完,她就见慕寒渊席地而坐,盘膝调息,白绸染血下,那张清俊面庞如覆薄霜。

片刻工夫,在雪色长袍旁,几道若有若无的血色微光萦绕着他的身体漂浮盘旋起来。

继而微光汇下,而那血色成丝的尽头……

云摇低头,意外又不那么意外地,看到了“自己”眉心的艳红花钿亮起。

在那几丝血色的牵引下,它像一簇燃在漆夜里、蛊人又妖异的火。

这就是她给他种下的,师徒之契?

云摇神色古怪。

即便是找个凡人来,也看得出这所谓“师徒之契”明显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吧?慕寒渊竟然真任她下了,还都不提一句异议、三百年也没想过除掉它?

——等等。

云摇眼皮一跳,定睛去看地上红衣少女的额心。

那只血蝶展翼欲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