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那丁点薄温,缠着熟悉的冷香,像从指骨相抵的每一寸肌理处浸润。

要将他陷进昏昧无底的深渊里。

慕寒渊忽想起来。

几日前,从藏龙山山神庙回到客栈里,他将怀中昏睡的红裙女子放在榻上,离身之际,也是这样三根纤细指节虚虚握住了他手腕。

一段炙烫的灵力从她指腹下送入了他经脉,分明是奔着钳制他而去。

彼时清明,他明明能躲,却停在榻前,等足了十息——

直到那段灵力彻底封住了他的灵脉。

他任榻上的红衣少女翻起身,将他推抵在榻前。她松了发簪的青丝拂下,笼过他修长的颈。女子灼人的呼吸慢慢贴近,几缕最不听话的发梢拂过他锁骨,钻进了他被她的指节扯得松垮的衣襟里。

彼时他才大梦初醒。

像将要溺死的凡人在最后一刻被捞起,他仿佛浑身湿透,窒息难行,只能放任自己落进茫茫星河间的夜色里。

唯一的光俯在身畔。

[慕寒渊。]

红衣女子骑在榻前,弄皱了他不染片尘的袍带,在他眸里盈满了她的神情。

[为师有没有夸过你?]

她的指尖点下,像要落上他眼睛——慕寒渊长睫一颤,阖了眸,却觉眼尾一凉。

云摇点着他睫下那颗浅色的小痣,忽轻声笑起来。

她俯到他耳边,像一个吻。

[你生得,当真好看。]

——

“…腿软。”

身旁声音,叠上记忆里耳边无隙的轻语,令慕寒渊身影微微一滞。

他抬眸望去。

当日作恶的红衣少女此刻就在桌边,握着他手腕,眼神却没有往他身上落半点。

“借我扶一会,就一会。”

云摇很想逞强,端一端她为人师长的架子,可惜身体不允许——尤其是此刻面向楼内,还在重复着方才那段话的崔小二拎着热茶壶的手就在她眼皮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