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一,告诉方回燕的那些法子,的确是净化气息,但更多的,则是压制花又青体内魔气——随二人交合,自傅惊尘身上渡给她的那缕魔气。

虽暂时未附着在她身体上,但若青青心神偏执,钻了牛角尖,或一时想不开,陷入魔障——

那魔气便会迅速增长,吞噬她身。

昨夜她哭泣时,傅惊尘为她拭泪,已察觉到她体内魔气波动,方筹谋今日之况,速速压下。

其二。

如今的傅惊尘,已经再不能踏入清水派中。

他已彻底入了魔。

……

姜国皇宫中,还有另一件事等他善后。

皇后冯正熙,毒杀了国君李信桢。

湘夫人能看国运,只预测到姜国国君寿命尽了。倘若昨日的花又青不来玄鸮门中,傅惊尘尚能赶去阻止,但待他赶到时,已是回天乏术。

冯正熙面色自若,整理衣裙,正欲唤人,不留神,看重重缦布中走出的傅惊尘,吓了一跳,不由自主后退一步,惊惶:“尊主。”

傅惊尘不言语,俯身去探李信桢鼻息。

苍白英俊的男子,有着一颗仁慈宽厚的心,是个好人,但不是乱世中的明君。

“他必须死,”冯正熙已然恢复镇定,“东阳宗的莫不欲劝说他,要遣散那些入战争的修道者,劝他不可再以武力镇守……他这个蠢货,竟然全都信了。”

冯正熙咳了几声,这些时日的确瘦了许多,身形清瘦,眼中光芒亦不足,殷殷着暗光。

“先祖散了兵权,不许武将拥兵自重,是怕武将反,危及皇家权势;”冯正熙压着声音,指甲狠狠掐入掌心,咬牙,“如今外敌来侵,还坚持那套礼仪道德有什么用处?莫不欲来劝,老丞相也是,在外面跪着,说什么要以死来谏,君主一日不临朝,他便要在庭前长跪不起。”

那老丞相,是君主李信桢先前的老师,是个固守祖宗规矩的忠臣;细细算起来,今年大约也要有七十余岁了,已是风烛残年。

傅惊尘抬手,化掉李信桢咽喉、胸腔间的毒液,头也不抬:“所以你便杀了李信桢。”

“愚昧,愚昧,都是愚昧之人,”冯正熙咬牙,说,“成大事者,有几个不狠下心的?他看不得生灵涂炭,难道我就能看得?边境那些百姓,难道就因为投生在这些边陲小镇上,就该遭受欺凌?”

傅惊尘说:“我想,君主知道。”

冯正熙一愣。

傅惊尘看着李信桢安静的、渐渐灰败的脸色,略略施法,恢复他面色,使他瞧着像受疾病煎熬、正常死去。

起身后,傅惊尘对冯正熙说:“你端给他的那份有毒汤药,可是从断肠草炼制出的?”

冯正熙颔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