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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刻,刘恒正坐在御史府内,轻轻吃了一口茶。

公孙弘正颤抖着说起了今日的辩论之事。

今日的辩论,大概是一定会记载在史书上的,这场对孝顺的辩论,整整持续了一天,直到现在,他们还在商谈,所谈论的内容越来越过火,沉默了许久的孟派,此刻都是火力全开,也不藏着掖着了,公然告知诸多儒家派系,在思想激进方面,你们都是弟弟!

公孙弘都被惊呆了。

“王同与丁宽的辩论持续了许久,丁宽败下阵来,向王同认输……但是鲁儒却用了诡辩之术,不肯与王同正面辩论,只是不断的用话术来挤兑他,随即黄老与名家一同出手,用诡辩来对战诡辩……最后连陆公都坐不住了,也加入了战局,来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了,您看看……这都是辩论时所记录下来的,我觉得差不多该去阻止了……”

公孙弘看起来很是担心,虽然是公羊儒,可毕竟是儒生,他倒是不在意那些鲁儒,这些人占据儒家的话语权,胡言乱语,给儒家带来了不少的麻烦,可公孙弘却很担心其他的那些儒家学派,尤其是孟之后。

这位被鲁儒激怒之后,直接就放出了很多的狠话,这些话放在如今,大多都是有些大逆不道。

王同都不敢说自己要杀君王,只是将这个总结为社会规律,但是孟派可不怕,有什么说什么,公孙弘知道皇帝向来就不是一个很宽厚的人,有些时候很爱计较,若是因为这些东西而使得孟派受到打击,公孙弘觉得未免有些太不值当了。

刘恒就仿佛是看出了他的担忧一般,笑了起来。

“弘啊……你们这些儒生啊,都是太在意外表上的东西,却忽视了内在。”

“你们很在意那些礼仪,用这些东西来分辨他人的为人……长为人洒脱,放荡不羁,因此他在你们的眼里就算不得是贤明的君王,而我的二哥为人敦厚,守礼,从不敢做出逾越礼法的事情,你们就对他百般的欣赏,认为他是真正的贤明之君……其实,皇帝没有你所想的那么不堪,这些言论传到皇帝的耳边,皇帝一定会非常的开心,说不定会将孟子的灵位再次放进儒庙里呢。”

“啊???”

公孙弘显然很是惊讶。

刘恒却很开心,手持那些辩论的内容,“这就很好……”

公孙弘看着向来稳重平静的御史公露出了罕见的笑容,心里也是明白,这大概就是御史公真正的想法,他跟那些儒家们一样,也根本就不在意什么郑季,他可能都不在意那些儒生……他所在意的只是对孝的话语权而已,可是公孙弘却又想不通,为什么御史公要反对这些呢?从这些刘姓诸王和皇帝的角度来看,鲁儒的主张似乎更附和他们的利益吧?

父父子子,君君臣臣,无论君王如何作为,当大臣都只能无条件的服从,这不是更附和这些人的利益吗?

公孙弘再次眯起了双眼。

“在想什么呢?”

“我在想,您为什么要想办法去转变这股思想……当初高皇帝以孝治国,便是将君臣与父子联系在一起,是为了国运长久……可是您……”

刘恒摇起了头,“等你有时日,可以多去看看浮丘公的书。”

“可惜啊,此人的学问,怕是没有哪个儒者能继承下来了……”

公孙弘急忙称是。

“那这些鲁儒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