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场战争可伤了他们不少元气呀!

不仅是外面的东西运不进来,朝廷还要向他们征收不少东西呢!

什么都征!粮食、盐巴、布匹、木料、甚至是铁器!

这些东西征了一圈后,又开始征发劳役,向每一条街,每一座坊,每一门每一户摊派任务,老种相公要构筑京城的防线,他们也必须有钱出钱,有力出力。

旁的不说,就说朱雀门前,他们将御街挖开,往壕沟里插木桩,等金人撤走后又将桩子挨个起出来,将土填回去,那都是极劳累的活呢!

他们叽叽呱呱地诉苦,诉说着这场前所未有的灾难,说着说着,他们的嗓门就高了起来,胸膛也挺了起来。

“那又怎么样?”一个大汉说,“只要咱们在城中一日,咱们就能守一日,这大宋的都城就绝不会让给金狗!对不对!”

老人重重地将拐杖敲在地上,“是也!”

那个吃着杂烩的小哥转头问她,“道长,你们修道的,怎么说?”

道长坐在那里,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,忽然被他喊了一声,便望向了他。

“这座都城绝不会陷落,”她一字一句,“所以,你们说得对。”

她今天什么事都没有,就只是在街上逛一逛,看看这些打肿脸充胖子的京城百姓的一天。

他们家里都被朝廷或多或少地搜刮了一气,可还有那么点积蓄可以装装门面。大家现在都要出城去踏春是不是?那我家也不能落了后,于是妇人忍着肉疼将压箱底的新衣服翻出来,男子则要数着钱去车马行租一匹漂亮的小骡子,一家子热热闹闹地出游,给邻里们看一看。

邻里们看了,就回去闹自家的男人,又或者是抱怨自家的女人,当然也有理智的,很看不起地冷笑一声,低头去做自己的事。

他们都这样骄傲。

认定了这座都城还会长长久久地热闹下去,所以他们居住在这里,也不能让它跌了颜面。

可她还是看得很高兴,一条街接一条街地看,直到撞上了一个熟人。

“花蝴蝶!”王穿云说。

“谁是花蝴蝶!”对方很不高兴,“臣,臣是护卫帝姬之人,如何有了这般轻薄的名声!”

“你不在兴元府,”朝真帝姬说,“是谁让你回京的?”

花蝴蝶听到这话,就低了头。

“草民已离了禁军。”他说。

这位驻守白鹿灵应宫,负责护卫帝姬的都头没有跟随她北上去太原府,这其中有她的考虑。

她可以花钱买王继业一个人的忠心,但她买不了禁军那么多人,这些人都是汴京本地人,说不清楚进她的卫队前从谁那领过赏,而他们的战斗力也不足以在面对金人时以一当百。考虑到这一点,她让他们留守兴元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