裂痕无数的翅膀悄然碎裂成无数碎块,消散一地。

连它的躯体,都像支离破碎的瓷器般不断瓦解。

这一刻,眼见这只蝉就将消亡,一只穿着芒鞋的脚,出现在那只蝉旁边。

紧跟着,一只白皙如玉的大手,将这只蝉捡起,轻轻呵护在掌心。

天光湛然,远处那灵山祖庭的废墟上,晨钟回荡,诵经声阵阵,犹如天籁。

捡起这只蝉的那只白皙大手的主人,是一个肤色白净、容貌质朴无奇的年轻僧人。

一袭陈旧的灰色僧衣,脚踩芒鞋,除此之外,浑身上下再没有一个配饰。

他站在那,自有一种澄澈如水、拙朴如石的淡泊气质,因为一点锋芒都没有,让人很容易无视。

可若看到他,则会让任何人都产生一种说不出的温润亲和的神韵。

他低头看着掌心的禅,轻声道:“你啊你,三具真身,本可以超脱过去、今世、未来之上,走出一条佛门未曾有人走过之路的。”

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遗憾的意味。

“可惜,禅心不定,却机心太重,缺了兼济天下的大乘真谛,焉能悟透普度众生之大胸襟,自然……也就在大道上输了一头。”

年轻僧人一声轻叹。

那只蝉寂静不动,躯体裂痕无数,明明都将彻底瓦解凋零,可在僧人的掌心,却偏偏不曾真正破灭掉。

“不怪你冥顽,当年的太初和你一样,很久以前,都曾输给那个剑修过一次。”

年轻僧人眼神带着追忆之色,似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,“而我,也曾输给一个执掌轮回、参透生命涅槃之秘的人。”

许久。

年轻僧人微微一笑,眼神恢复古井不波,道,“经此一劫,你应当已明悟三世法真正的妙谛,也不失是一桩向死而生的好事。”

声音还在回荡,掌心那只蝉忽地微微颤抖了一下,旋即那濒临崩碎瓦解的躯体竟焕发出一股微弱不可见的生机。

年轻僧人五指合拢,如捏莲花印,一股奇异神秘的力量,顿时将那只蝉封印其中。

“我带你去彼岸,看一看当年太初落败的地方,也看一看……曾让我付出性命的那个战场。”

年轻僧人说着,已朝远处行去。

远处灵山祖庭废墟上,诵经声依旧在回荡,那无数的僧众皆在忙碌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