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琅整了整散

下来的头发,又理了理外袍,正衣冠。

他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,用轻快的语气道:“殿下,奴才就先走一步啦。()”

贺尧听到这边的动静,飞奔而至,就看见殷琅一身中衣站在门外。

原本簪着的长发松散下来,被风吹得有些凌乱,雪白的中衣上也沾了血,显得夺目刺眼。

他身后的门被不停地响动,是许君赫在拽门。

殷琅与贺尧对视,神色冰冷下来,目光宛若寒刀,不忠之人,自古以来都没什么好下场。贺尧,往日我只觉得你脑子愚笨,而今才发现,简直蠢得像没长过脑子一样。()”

贺尧手持着刀,立在十步之外。

他也受了不少伤,腿还一直流血,体力已然告罄,气喘吁吁。

“你是聪明之人,不还是被殿下推出来送死?”贺尧不甘示弱地反驳。

“你接到的命令究竟是杀我,还是杀殿下,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?”殷琅冷笑一声,“你方才在殿下身上留下的伤痕全是些不痛不痒的皮外伤,不过是抹了些毒而已,若是要取殿下性命,何须如此费劲?”

贺尧与他共事多年,知道殷琅伶牙俐齿,脑袋转得快,且擅医擅毒。

此事瞒不了他,贺尧也不再狡辩,只道:“左相大人只是想给殿下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。”

殷琅问:“我真的很好奇,到底是什么好处,能将你收买?”

贺尧的喘息声变得沉重,粗声道:“你甘愿当狗,我可不愿!我当年从暗卫阁里活下来杀了多少人,泡了多少鲜血你又不知道,我这条命比你们的可珍贵多了!这些年我风里来雨里去,满身刀口,几次踏进鬼门关,我得到了什么?到头来不过只是太孙殿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!我要站在阳光下活着,我要权贵加身,一呼百应!”

“左相说过,只要办完此事,就能安排我入朝为官。”贺尧笑了一下,摊了摊手道:“这些年跟在太孙殿下身边你也看见了,权力才是至高无上的,哪怕殿下只是一个几岁的孩童时,他说的话也莫敢有人不从,你不想要?”

“我在外面风餐露宿,啃着干粮喝凉水的时候,那些昏官却美人在怀,醉生梦死。同样生活在这世间,有人享受,有人劳苦。既然我有捷径可选,为何要拒绝?”

殷琅怒而大喝,“你想要的这些,殿下也能给你!”

“殷琅,你醒醒吧。”贺尧道:“太子都死了十多年了,太孙殿下又能活多久呢?”

殷琅听到此话,登时勃然大怒,嘶声喊道:“胡说八道!殿下将来一定会成为这天下的明君!一定会为大晏带来繁荣,昌盛!一定让万国来拜,名垂青史,被后人立像赞颂!”

“吾主,永赫!”

他用尽了全力嘶吼,随后亮出手中的短刀,大喊一声猛地扑上前去。

贺尧眸色冰冷,身形未动,只将持刀的手一转,轻松捅进了殷琅的腹中,顺道将他手中的短刀给敲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