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君赫瞪着眼睛看她,一时半会儿竟不知要说什么。

反倒是纪云蘅自己乐了起来,一屁股坐在柔软的绒毯上,抱着小狗哈哈大笑。

许君赫见状,连原本想做的事都忘记了,好笑地问道:“你怎么这般高兴?”

她心情好时,整个人都洋溢着开怀的情绪,十分明显。

纪云蘅高兴,与她今日去抱月斋玩无关,与她白白得了二百两无关,仅仅是因为有人在天黑后留在小院里,睡在她的床上,与她做伴。

她摸着小狗的头,满是笑意的杏眼看着许君赫,用极为放松的姿态问:“殿下找我们学学做什么?”

许君赫看着她,记忆在脑中迅速翻过一遍,好像从未有人在他面前这样。

皇爷爷自幼教他,要紧紧缠绕着一个“威”字,最好是养成不怒自威的气场,便是不动声色也要让人畏惧,忌惮。

许君赫向来是个优秀的孩子,学什么都很快。

那么多年来,他将“威”这个字贯彻得极好,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得恭恭敬敬的,或是畏,或是忌。

因此,许君赫没有朋友。

如今想起来,初次见纪云蘅的时候,她满眼都是害怕和戒备,第一反应就是藏起来。

眼下她都敢留他在寝屋里睡觉,还毫不戒备的样子。

许君赫已经察觉到,纪云蘅对他的惧怕在无声中消弭。她虽然嘴上喊着殿下,实则这个皇太孙的身份在她眼里已然成了摆设。

“纪云蘅。”许君赫笑着唤她,“你说我身上有你娘的味道,知道这是为何吗?”

纪云蘅好奇地问,“为何,为何?”

“我自幼所用的熏香,就是你外祖父亲手调制的。”许君赫道:“你母亲所用的也是这种,所以你觉得我身上有你娘的气息。”

“原来如此。”纪云蘅抚摸着小狗的脑袋,嘴边有一句问话,顿了顿,还是没问出口。

良学应该知道很多关于外祖父的事,但苏姨母不准她追寻外祖父的过往,纪云蘅犹疑片刻,选择了听话。

许君赫看出她欲言又止,但并不多问,只道:“你想不想要?我命人给你送些来。”

纪云蘅半点不客气,立马就应答:“好呀。”

他起身走过去,将小狗拎在手里反复查看。

在许君赫没有穿成小狗的时间里,小狗一直都是温顺乖巧的,不论怎么抚摸怎么捉弄都不会生气龇牙。

这也是纪云蘅总觉得小狗会发疯的原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