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君赫转了个身,眉眼舒缓着笑意,往前走了几步一弯腰,亲自将跪在地上的程子墨给扶了起来,又道:“便是走遍全京城,也是找不到像你们程家这样大方的老板,二百两的酒说送人就送人了,这份心胸真是令人叹服。”

程子墨一时傻眼,“什么?”

“这酒不是放在地上,谁套中谁得吗?先前纪家的

姑娘套中了这壶酒是我亲眼所见,这壶酒理应是她的,是不是?”

许君赫站在程子墨的对面,笑眯眯地跟他说话。

程子墨比他矮了些许,望着人的时候眼睛往上抬,满脸呆滞的表情。

他心里自然清楚,别看这位皇太孙现在还笑得温和可亲,实则变脸就是一瞬间的事,但凡他有句话没应上,马上就会跟杜岩那个倒霉催的一样,被踹得往地上翻几个滚。

“殿下亲眼得见?”程子墨问道。

“当然。”许君赫当然没有看见,他甚至不知道这场闹剧是柳今言引起的,只是这会儿L胡扯起来脸不红心不跳,“我还能说瞎话骗你不成?”

“那……”程子墨此时已经猜到许君赫的心思了,仍做挣扎,僵硬地转了个头对身边的下人道:“再取一壶酒来。”

许君赫伸手一拦,说道:“方才纪姑娘跟我说了,她就只要她套中的那壶酒,旁的不要,既然酒摔碎了,那就折成现银给她吧。”

程子墨脸色一变,紧跟着一阵肉疼。

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

许君赫回头问纪云蘅:“方才少东家说这酒多少两一壶来着?”

纪云蘅连步上前来,比了两根手指在程子墨面前晃了晃,脆生生道:“二百两。”

程子墨纵使平日里再怎么挥金如土,也不会直接把二百两扔水里,眼下已经没有别的选择,他心如刀割还要勉力维持着笑容,对下人道:“取银票来。”

纪云蘅双眼一弯,明媚地笑起来。

许君赫让其他人免了礼,像闲聊似的对迟羡道:“迟大人何时来的泠州?”

迟羡回道:“前两日。”

“左相能将你派来,怕是给了要务在身啊。”许君赫玩笑道。

“丞相大人不过是担心先前涉及贪污的官员处理不干净,要属下来盯着罢了。”迟羡淡声回应。
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,看起来像是关系颇为熟络。

实则迟羡并无职位在身,说得难听点,也不过是左相身边的一只牙齿锋利的狗罢了。

许君赫的每一句迟大人,都带着嘲讽。

“那感情好,我还能偷点闲。”许君赫拍了拍他的肩膀,意味深长道:“就辛苦迟大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