抱月斋因酒而出名,每年入冬之后酒会办一场酒会,邀请各地的酒商前来参加,是以这里男男女女什么人都有,不过是聚在一起喝酒玩乐罢了。

邵生说他是由杜家的公子带进来的,并未花钱。

纪云蘅顿了一下,疑惑道:“他的头好了吗?”

“你怎么知道杜公子的脑袋磕坏了?”邵生颇为惊奇,“听他说是下楼时踩空了,跌破了后脑勺,不过伤得不重。”

纪云蘅抿了抿唇,心里清楚是杜岩撒了谎。

他不是下楼跌落,而是被一脚踹得没站住,才磕破了脑袋。

但她觉得不是良学的错,因为良学看起来没怎么用力,是杜岩实在太瘦了,像飘摇的旗杆。

而且他不该在堂中那么多人时去指责良学,良学不喜欢听那些话。

纪云蘅刚想开口,就瞥见有人走来,站定在邵生的旁边,对她揖了个平礼,笑道:“纪姑娘,又见面了。”

因此她又闭上了嘴。

来人正是杜岩。

他今日穿得没有那么厚重了,更显得身条消瘦,头上戴了帽子,隐隐遮住包着伤口的白布。

从脸色和表情上看,他的确是好多了的样子,没有因头上的伤而萎靡。

且不知是不是许君赫那一脚踹得他心窍通透了,这回站在纪云蘅面前时,眼中是半点瞧不起都没了,笑得十分温和,“先前在山上多有冒犯,回去后我痛定思痛,本想着这几日提东西去纪家亲自向姑娘赔礼道歉,没想到会在此处相遇,倒是你我之间的缘分。”

说完又揖了一礼,模样极为郑重而诚恳,“若是纪姑娘不肯原谅我,他日我再登门拜访,负荆请罪。”

纪云蘅微微侧身,没受他的这一礼,慢吞吞道:“当日在山上,我并未觉得被你冒犯,不必如此。”

她不过是听了良学的话提了一篮子香蕉去,只是起初没被杜岩收下罢了。

送出的东西没被接受,不算冒犯之事。

更何况后来杜岩还是将那篮子香蕉吃得一干一净。

杜岩舒缓着眉眼,“原来纪姑娘没有怪罪我,那我便放心了。”

邵生听着两人对话,便说:“原来两位先前就认识,倒免了我介绍。”

纪云蘅对生人的戒备都是以沉默展示,所以她只回了杜岩一句话之后就没再理会,正逢柳今言喊她去套圈。她小声对邵生道了句告辞,便脚步飞快地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