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君赫鲜少会在正午这段时间来到小院,因为太热了。

这样热的天气里,纪云蘅的小院简直就是一个恐怖的地方,也只有她这样从小到大都在这里生长的人才会适应,许君赫在这里站一会儿就热得受不了,恨不得马上推了这座破院子盖冰窖。

今日他却赶上正午的时候来,这才让纪云蘅觉得稀奇。

许君赫仰头看她,见她的脸蛋被热汗泡得润白如玉,相当不理解她怎么会挑在这么热的时候上树。

他道:“你在上面作何?”

“摘花啊。”纪云蘅嘟嘟囔囔,“这都看不出来吗?”

“正午这么热,单是坐着就出一身汗,你还爬树。”许君赫觉得她不是在说什么好话,声音微扬:“嘀嘀咕咕在说什么?”

纪云蘅自然是不会重复的,只道:“晚上看不清楚。”

“你不会等着过了最热的时辰,等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去摘?”

“下午要出门呢。”纪云蘅摘着栀子花,碎碎念,“要去找今言,把这些花带去给她,她说栀子花很香,戴几朵在身上,比那些脂粉都好用。”

许君赫道:“今日不准出门。”

纪云蘅马上否决,“不成,我昨日都跟今言说好了。”

“我派人帮你送话过去。”

“我又没别的事,为何不能出门?”纪云蘅撇了撇嘴,声音低下去,“今日听六菊说,纪远要被放出来了,前院还准备了鞭炮火盆,等着庆祝呢,如此吵闹,我不喜欢。”

纪云蘅不是不喜欢热闹,而是不喜欢前院的热闹。

许君赫沉默片刻,将话题转移,“你当心热昏头,从上面摔下来了。”

“根本不会,我又不是头一次爬树。”纪云蘅的语气中竟少有地充满自信,或许真的是经常爬树,让她在这方面极有信心。她摘了几朵花,没立刻放进篮子里,而是低头问许君赫,“如若我掉下去,你会在下面接住我,对吗?”

“我不接。”许君赫回答,“你把我砸伤了怎么办?”

纪云蘅的手往下一垂,手中的栀子花就被她晃着丢了下去,正落在许君赫的发冠和肩头处,她笑着说:“我送你花,你接住我。”

“几朵破花,就想收买我?”许君赫站着不动,任柔软的花瓣从脸颊蹭过。

“什么破花啊,我这花十朵要一文钱呢。”纪云蘅弱弱争辩道。

许君赫了然道: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不值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