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云蘅站在她身后伸头看着,没有擅自插话。

只待柳今言训了几人后,那几人又纷纷向纪云蘅赔不是,柳今言才让她们自己去反省。

柳今言的脸色一转,面容浮上开心的笑,一大串话就冒了出来:“云蘅啊!可算是让我再见到你了,花船节那日你被人带走后我担心死了,还托人到处打听你,可是我在泠州人生地不熟,根本没几个认识的人,寻不到你的半点消息真是急死我了!幸好你自己又出现了,你上次回去没什么事吧?你走的时候表情很难看,若不是你说那人是你爹,我才不会让他带走你呢!不过你今日怎么来这里?我今早还想着你会不会来,没想到你竟真的出现了……”

纪云蘅本身说话就慢,思考也慢,被她这一长串的问话给砸懵了,许久都没开口,不知道先回应哪句话。

可柳今言似乎并不在乎,只牵着她往里走,一路经过许多貌美的游阳女子。纪云蘅仔细观察,隐隐发现柳今言的地位相当高,周围这些与她穿着打扮差不多的女子见了她,都要低下头行礼。

她将纪云蘅带进房中,桌上摆了许多小碟小碗,俱是色彩鲜艳,看起来十分美味的甜食。

纪云蘅本来在下面就吃了很多点心,撑得连水都喝不下,可见了这一桌的甜食后,又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两口。

柳今言相当守诺,先是拿了荷包来,里面装了些碎银两,给纪云蘅说是当作上次的谢礼。

纪云蘅当时与她在街边吃东西没花那么多钱,本不想要,却被她拉扯着强硬地塞到了手中。

拉扯时,她手上串了铃铛的五彩手链露出来,柳今言见了便赞叹道:“好漂亮的玩意儿,这是从哪里买的?”

“不是买来的,是我一个姨姨手编而成。”纪云蘅道。

柳今言的手指往那小元宝上拨弄了两下,看着像是十分喜欢,来回摸着小铃铛道:“这东西比那些个玉镯金镯都好看,你戴着也正合适!你那姨姨的手真巧,她编的这些东西卖不卖?我也想买一些。”

“不卖,是给我的生辰礼。”纪云蘅见她很喜欢,又怕她失望,就道:“若是你喜欢,我改日向她学了编织的手法,也给你编一条来。”

柳今言大喜,抱着纪云蘅蹦起来,喜形于色,像个孩子似的。

两人坐着又说了会儿话,纪云蘅得知,原来柳今言等人是应邀来的泠州,为的便是在宴请皇太孙的宴席上为太孙献舞。

而柳今言则是游阳第一花楼中精心栽培的头牌,十来年间被花楼藏着培养,从未见客,这还是她头一回给人献舞。

只是皇太孙此人行为乖张,导致她们这些特地从游阳赶来的舞姬完全没有发挥用处,一直闲到了今日,嬷嬷们思量着借这回乞巧节,将游阳舞姬的名声在泠州宣扬起来。

因此柳今言今日也会在圆台上跳舞。

纪云蘅听了,忙道自己也在大堂座中,可以欣赏她的舞姿。

柳今言闻言便兴奋地出门,也不知找谁拿了一篮子花瓣来,让纪云蘅在她跳舞的时候站在台子边上撒花瓣,如此她就可以将自己手上的金丝绣花赠予纪云蘅。

那绣花是木枝所做,上面的花朵雕刻得栩栩如生,花瓣薄如蝉翼,每片花瓣儿的边缘都嵌了根细细的金丝,极为精巧美丽。

这金丝绣花每个登台的舞姬都有一枝,赠与谁,便可与谁共饮美酒。

纪云蘅接了花篮后与她又玩了一会儿,怕苏漪担心,便不在这里久留,向柳今言道别。

临走时还被柳今言塞了些罐装的甜食,她手臂挎着,手里拿着,欢欢喜喜地回去。

苏漪见她空着手去满载而归,也不免一阵感叹和好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