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殊午睡醒来之时, 再次见到床前立起的屏风,和屏风后隐约透出的光。

如今他已对这样的情形习已为常,毕竟不说每天, 隔三差五总能见到一次。

原先白殊还有些奇怪,怎么谢煐总喜欢回这边帐里特意架起屏风处理事情,而不是待在更敞亮的议事帐里。只不过这事并不影响到自己什么,他也就当是谢煐的个人喜好,没有在意。

但现在一回想……呵,不就是让自己能一醒来便看到他?也不知道这种心机他是从哪里学来的。

白殊慢腾腾起身, 和以往一样洗过脸,知雨也和以往一样收起屏风, 端着水出去。

谢煐抬头看过来,先问:“你的右手可检查过?”

他中午时被事情绊住, 只得找人传了话, 让白殊自己用饭后午休, 谢煐也直到此时才得以问上这一句。

白殊却是一愣, 自己一上午没有异样, 都给忘记了。

谢煐一看他的表情便知还未查过, 微蹙起眉头:“可要我回避?”

白殊一边应着“不用”,一边在谢煐对面椅子上坐下,伸手摸摸走过来的小黑, 在脑中对它道:“太子说早上见我右手微颤, 你给扫描下。”

小黑很快得出结论:“劳累引起的,休息就能恢复, 可辅以热敷。这两三天不要提重物, 不要做长时间的细微操作。”

白殊:“热敷就算了吧, 麻烦。”

随即转告谢煐:“没什么, 就是累着了,休息两天就好。”

谢煐深深地看他。

白殊本来还想玩笑一句“这话是夸你”,却硬生生被谢煐看得生出点不自在来,垂下目光看向案几,试图找个话题转移一下。

于是他就看到了谢煐正在画的人头像。

是那种官府用来发海捕文书的人像,用墨线勾成,只大致能看出是个偏瘦的中年人,有点贼眉鼠眼的。

白殊奇怪地问:“这是谁?”

谢煐收回目光,最后在人像的左脸上点下两颗小痣,便放下笔。

“史更汉,画给伏龙教那些人认一下。”

白殊一言难尽地看着那张简单的平面脸:“凭这样的画,真能认出人来吗?”

谢煐拿起画的动作僵住一瞬,再次抬眼看过来:“……我画得很差?”

白殊一抬头就撞到对面那双黑眸中的黯然,顿时反省了下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罪大恶极的话,把这只淡定耍心机的大狗给打击成耳朵尾巴全耷拉下来的可怜样子。

他有些哭笑不得地回道:“不是,你画得很好,特征都有。我的意思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