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殊跟着小道童来到一间静室,室内空得只有一尊细烟袅袅的博山炉,和席地打坐的国师。

国师散着发闭着眼,似在入定。

白殊自穿越以来头一次见到和自己一样平日不束发的人,心中甚至生出一丝亲切感。他在门口脱了鞋,无声地走到国师面前,动作轻悄地坐在地上。

刚一坐好,对面国师便睁开眼。

白殊回视过去,感觉国师与在宫中见到时很不一样。虽依旧无甚表情,却是目光平静,周身氛围带着祥和,全然不似上回的普通。

未等白殊行礼,国师竟是一扬衣袖站起身,抱拳弯腰,行了个大礼。

“害贵人受谶语所累,实乃贫道之罪。”

白殊眨下眼。

国师礼毕复坐,又道:“贵人降临,是世人福祉。贫道本不该对贵人行事再有多言,但……”

白殊听得起了兴趣,笑道:“在下行事有何处不妥,国师旦请直言。”

国师直视着白殊,缓缓道:“贫道观贵人身旁有颗伴星。贵人与此世纠缠已深,不可分割。但那颗伴星却并非如此。”

白殊微微一愣,随即反应过来这指的该是小黑。

他敛起笑,正色问道:“国师的意思是,它还有可能离开?”

国师像是在端详白殊,斟酌着道:“它受贵人之气庇佑,原本不与此世相干,想来能够长伴贵人左右。可如今,它沾上些许世间浊气……虽贵人之气会慢慢濯清污浊,但若沾染浊气过快,恐怕……”

白殊心中一凛,立刻想到这几天小黑在宫中的行动。这事他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,太子那边丝毫不知情。

如此看来,以后不能再让小黑直接参与行动,尤其是核心行动。尽管不知道国师的话能不能信,可白殊担不起这个风险。

他郑重地拱手道谢:“多谢国师提醒。”

想了想,白殊又问:“国师的谶语中龙凤并举,是否除了我,太子也可庇佑它一二?”

以后万一出现不得不和小黑暂时分开的情况,他总要得有个人能托付。

国师垂眼思索片刻,才抬眼回道:“宫中那日,贫道观贵人与太子之气两厢疏离。若是日后贵人与太子联系渐深,当太子亦能感应到那颗伴星之时,该是可以庇佑它。”

白殊不解:“什么样的联系?要多深?”

国师却摇摇头:“天机深奥,贫道亦参透不了许多。”

白殊只得将这事记在心中,看国师已无他话,便起身告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