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殊迈步走出殿门,被冷风吹得打个寒颤,才想起来貉裘斗篷给扔位子旁了。

等在门边上的冯万川立刻发现到异样,他服侍惯人,各种细节下意识就会记着,此时脑子一转便想起白殊先前来的时候披着斗篷。他刚想进叫个立在殿外听用的小宦官进去拿,抬起头却是愣住。

白殊也正想回身进殿,下一刻肩头就压下点重量,软软的貉毛贴上他的脖子,身上立时温暖许多。

白殊伸手拢着斗篷,抬眼去看谢煐。

谢煐却没看他,径自绕过他向前,边走边道:“我与你一同入宫。”

白殊有些诧异,但也很快跟了上去。

谢煐一动,一队东宫护卫自然随后护持。一行人来到前殿正厅,就见嘉禧帝的心腹大宦官含笑迎上来。

这人白殊也认得,正是前不久宣旨时才见过的那个。

孙宦官先向谢煐行过礼,便转而请白殊出门上车。

谢煐继续领着人往前走,说道:“孤同去。”

孙宦官紧走两步跟上,有些为难地道:“这……陛下并未宣召殿下……”

谢煐脚下不停,目不斜视:“怎么,孤要进宫还得先给圣上递个表?”

这话孙宦官哪里敢接。依制,政事堂诸臣可在宫门开启期间随时入宫请见,更别提这位还是储君。

他只得好声好气地道:“殿下自然能进宫。只是,陛下今日有些乏,方才刚宣过太医,太医说不宜多见人,避免劳神。”

话里话外的意思,就是去了也未必能进殿。

谢煐停下脚步,侧头瞥他:“便是进不去殿里,孤送孤的……未婚夫婿过去,有何不妥?”

听着谢煐颇有些咬牙切齿的“未婚夫婿”四字,孙宦官再不敢多言。

出得大门便可上车,这一辆车比刚才东宫接白殊的车豪华宽敞得多。其实从东宫走到北辰宫算不上很远,进宫后又不能再乘车,嘉禧帝特意让人备这么辆车,既是给白殊施恩,又是在给谢煐施压。

白殊和谢煐上车坐稳,车子很快动缓缓起来。东宫护卫环绕着车厢,孙宦官走在前方,冯万川跟在谢煐所坐的这一侧车外。

该说真不愧是宫里的车,也真不愧是宫前的路,这是白殊这两天坐过的最稳当的一辆车,几乎感觉不到晃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