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刚才在房间里待了那么久。”迟拓把玻璃杯放下,靠到沙发背上,“大脑重启以后又是给猫喂饭又是给猫刷牙的,酝酿了老半天就问这么一个问题?”

“不是。”安也非常坦诚,“这问题只是个铺垫。”

“如果你不喜欢我了,我想跟你签个协议。”她说,“如果你还是喜欢我……”

她卡了一下,皱眉:“应该不至于吧,你也没缺胳膊少腿的……”

迟拓气乐了:“非得缺胳膊少腿了才能喜欢你?”

安也一怔,笑着摇头:“那倒不是,这就一个比喻,毕竟你一留学归国的青年才俊,大好前途,总不至于把没剩几年的青春浪费在一个女明星身上。”

迟拓蹙眉,却没再纠结这个话题,·问:“你想跟我签什么协议?”

安也松口气。

这就是默认他现在已经不喜欢她了。

这样才符合常理,这样才好继续把话说下去。

“其实我有两件事想找你帮忙。”安也也不瞒着,她这次发作挺突然的,年底了事情多,她得尽快把问题解决才能安心进组拍戏。

“关于嗜睡症的事情除了我给你那张纸上头说的那些之外,还有一些隐患。”

“我发病的时候查不出任何身体异常,KLS这病属于罕见病,病因发病机制治疗上面几乎还是一片空白,光确定我这个病的病名就花了将近两年时间,医生最开始以为我有抑郁症或者双相障碍,毕竟这两种病都有嗜睡的症状,也吃过一段时间的药,后来发现我跟这两种病没关系,又给我做了好几次四十八小时的睡眠监测,最后才确定下来的。”

“可是确定下来以后也没什么治疗方案,现在负责我这个病的医生姓左,算是国内最顶尖的神经内科医生了,他对我的病很上心,这几年也试了好多种治疗方案,但是都没什么用。”

安也喝光了杯子里的酒,迟拓给她续了小半杯。

“我发病的状态你也看到了,挺疯的,我妈都被我赶走好几回了,一直没什么改善以后我妈就开始神神叨叨地怕我变得越来越严重,担心我睡着以后把看护人杀了,或者从楼上跳下去什么的。”

“她担心倒也不是没道理的,毕竟发病的时候我真的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,再加上我演戏又老演杀人或者被杀或者间谍之类的,就……难保哪天真以为自己还在拍戏……”

迟拓喝掉了杯子里的酒,自己续了一杯。

“左医生也挺担心这事的,他说我一直都太压抑真实情绪这件事有可能是我嗜睡的导火索之一,他甚至建议我在发病的时候更放开一点,正视自己和身边人的关系,正视自己对食物和性的需求。”

“我试了一半,结果跑了几个助理,最后连我妈都跑了……”安也苦笑,“所以我从去年开始,一直想要物色一个护理人,有一些武力值能在不弄伤我的情况下制服我,能扛得住我的刻薄话,能在我需要的时候满足我的需求,包括食物

和性。”

玻璃杯里堆叠的冰块化掉了一小半,堆叠着发出轻微的叮哐声。

迟拓很安静地听着,仿佛她刚才说出来的话只是明天天气很好这样的闲话家常。

“迟拓。”安也说,“我想让你帮我的第一件事,就是做我的护理人。”

“你是律师,这方面协议要怎么签可以由你这边来起草,其实护理内容应该和我这次发病的过程差不多。”